截至 2016 年,烏克蘭裔加拿大人超過 136 萬,為世界第二大烏克蘭僑民的家園,僅次於被長期統治的俄羅斯。在加拿大的烏克蘭人對俄羅斯長期陷入「統獨之爭」,他們在士達孔拿社區擁有一座熱烈擁抱前蘇聯的烏克蘭文化中心,亦有一座極力反抗蘇聯的外俄羅斯聖三一教堂,而在溫市總共有四座不同立場和背境的東正教堂,再加上一座政教態度截然不同的烏克蘭天主教堂,是心情最複雜的族裔群體!
烏克蘭人和俄羅斯人是同一個國族嗎?他們如何從認同「大俄羅斯」、「反蘇擁俄」到「抗俄保烏」,烏克蘭人對俄羅斯剪不斷理還亂的愛恨情愁,跟台灣的省籍情結和統獨爭論過程很像,讓人看了不禁會心而笑,本文將從溫哥華不同時期的烏克蘭東正教和天主教建築為大家解釋。
歷史上,烏克蘭人常自稱或被稱為「小羅斯」(Molorissuan),他與俄羅斯和白羅斯都源自一個 9 世紀的斯拉夫古王國「基輔羅斯」(Kievan Rus, 882-1240),其版圖剛好涵蓋了現在的烏克蘭、白羅斯與俄羅斯,首都設在基輔。羅斯大公在此時接受了東羅馬帝國的基督信仰,開啟一個輝煌時代。
自從基輔羅斯被蒙古拔都西征摧毀之後,蒙古-韃靼人統治了莫斯科南部和烏克蘭中部地區長達兩個多世紀。在那時候,東斯拉夫民族逐漸分為東邊的俄羅斯人、西邊的烏克蘭人與北邊的白羅斯人,其語言略有差異,各自成為一個板塊和聚落;但因他們信仰相同的東正教,彼此文化相近,關係密切,面對強權入侵,有時候他們自認為是同一個東斯拉夫的「大俄羅斯民族」,三者維持著友好的兄弟關係。
烏東與烏西
從前,烏克蘭從來不是一個「自然的國家」?正確來說,現今烏克蘭這塊土地可分為第聶伯河以東的烏東地區、基輔以西的烏克蘭中部、以及包含加里西亞 (Galicia) 和布科維納 (Bukovyna) 的烏西地區等三個版塊,其間主權屢屢更迭,邊界不斷變更從不固定,而且各有因緣,所以不同地區的烏克蘭人如何看待他們的強鄰會有不同角度。
“烏克蘭” 的名字源於蒙古語,意謂 “邊彊偏遠的土地”。在蒙古人的欽察汗國衰落之後,它最初經歷了波蘭王國兼併,自從伊凡四世於 1547 年加冕為俄羅斯沙皇,沙皇國日益壯大,勢力擴及現在烏克蘭東部,於是烏東地區便進入俄羅斯沙皇長期統治時期,大部分烏東的烏克蘭人視俄羅斯文化為正統,奉俄羅斯東正教為國教,甚至以身為大俄羅斯國民為榮。
至於現今的烏西地區 (特別在加里西亞地區) 與烏東地區的歷史文化出現很大差異,政治主張大不相同。那裡曾經短暫出現一個以烏克蘭民族為主體的魯塞尼亞王國 (1253-1340),後來長期受到波蘭王國及波蘭立陶宛聯邦統治,境內烏克蘭人與波蘭人混居,他們信仰羅馬天主教者遠多於東正教。由於遠史上俄羅斯從來沒有統治過烏西地區,這些烏西地區的烏克蘭人從前自稱為魯塞尼亞人 (Ruthenian),他們一直生活在鄰國的治理底下,對俄羅斯的感情相對薄弱,追求獨立自主的「烏獨」意識特別強烈。
直至 1795 年,普魯士、哈布斯堡王朝和俄羅斯帝國瓜分波蘭,哈布斯堡王朝奪得現今烏克蘭西南部的加里西亞和布科維納領地,而烏克蘭中部則被女沙皇凱薩琳大帝 (1729-1796) 納入俄羅斯領土,廣大的烏克蘭東部和中部國境成為普丁所說的「同一人民,一個整體」(one people – a single whole)。這位女沙皇還從鄂圖曼帝國手上併呑了克里米亞汗國,完成彼得大帝一直期望奪得不凍港的夢想,是俄羅斯歷史上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在長達四個世紀的沙皇管治時代,俄羅斯人和烏克蘭人 (不含烏西地區) 在傳統上被視為「同一國家的人民」。然而,儘管烏克蘭東部和中部人民與俄羅斯人享有共同的歷史、宗教和文化,可是到了紅色蘇維埃時期,無神論切割了雙方宗教的臍帶,加上民族自決思潮興起,擁共或反共的意識形態不同,烏克蘭人對於蘇俄統治各持立場,内部分裂形同陌路,兩者勢如水火壁壘分明,每次總統選舉都殺得「你死我活」。烏克蘭人對俄羅斯在兩次世戰和蘇聯解體這三個不同歷史段落各抱持不同的態度,他們剪不斷理還亂的愛恨情愁,可以從溫哥華建造在不同年代的東正教建築物看出端倪。
左派烏克蘭人
從溫哥華看烏克蘭人。首先,在 Pender 東街 805 號有一座烏克蘭文化中心,其建於 1928 年,是現在烏克蘭裔加拿大人協會 (Association of United Ukrainian Canadia, AUUC) 的所在地,那是一個沿襲自 ULFTA 的親蘇左派團體。
按照維基百科論述:1907年,俄國發生革命動亂,但被沙皇尼古拉二世成功壓制,有一群反沙皇的左派烏克蘭人逃離俄國來到加國。後來蘇共革命成功,這些左派的烏克蘭人於 1918 年在溫尼伯成立了烏克蘭勞工及農民會館協會 (ULFTA,1918-1940),大力鼓吹史達林主義,並在加拿大各地設置分支機構,建造勞農會館。ULFTA 大部分由莫斯科資助,他們擁抱親蘇立場,即使 1932-33 年烏克蘭蘇維埃出現具有陰謀論的大饑荒亦亳無怨尤。由於該協會自認責無旁貸要為勞工爭取權益,所以 1930 年代發生在溫哥華的勞工罷工浪潮,這座烏克蘭勞農會館幾乎成為勞工罷工的大本營。
1940 年二戰爆發,因為 ULFTA 旗幟鮮明地支持史達林共産主義,作為「蘇共的同路人」。加拿大聯邦政府根據戰時《加拿大防務條例》取締了 ULFTA 這個組織,其領導人和記者皆被拘禁到山區的戰時集中營。聯邦政府並以 “敵人資產” 名義沒收了他們分布在加國各地的勞農會館,其中有幾座甚至被賣掉要不回來。
二戰結束後,該親共組織改名為烏克蘭加拿大人聯合協會 (AUUC) 繼續運作至今,溫哥華的勞農會館亦更名為烏克蘭文化中心。不過,二戰後很少有人加入這個親蘇的 AUUC 團體,因為此時大多數新來的烏克蘭移民是為了逃離史達林魔掌,他們反對共產主義,有一部分人甚至到了「仇共」的境地。
外俄羅斯東正教會
士達孔拿社區有一座激烈支持蘇俄的烏克蘭文化中心,亦有一座極力反對蘇俄的外俄羅斯東正教聖三一教堂,其位於隔壁 Campbell Ave 710 號,至今仍然為教友提供服務。這座外俄羅斯東正教聖三一教堂於 1938 年落成,大部分是在兩戰之間由逃離史達林政權的烏克蘭人和俄羅斯人共同集資興建,他們擁抱「大俄羅斯思想」,就像蔣故總統經國先生那樣,自稱「是烏克蘭人、也是俄羅斯人」。他們非常「反共」,更加痛恨蘇共極權暴政摧毀俄羅斯文化,故在二戰時期反而支持並歡迎希特勒入侵蘇聯,有些烏克蘭人甚至加入德軍成為納粹鐵衛兵,這亦是普丁稱現在反俄的烏克蘭人為「新納粹」的原因。
這些不同政治立場的烏克蘭人與加拿大的淵源,最早可以從 100 多年前加拿大建國的歷史說起。當時加拿大為了吸引農業移民前往大草原開墾,故以土地贈與為利誘,承諾移民只要來到加拿大定居就可以得到耕種土地。天底下居然會有「從天上掉下來的土地」?這立刻引起廣大烏克蘭貧苦農民廻響,據計在 1891 年至 1914 年之間,大約有 8 萬名烏克蘭移民抵達加拿大 (其中包括少部分俄羅斯人),他們絕大多數定居在草原省份從事農業,在當地建立了加國最早期、不分彼此、承認俄羅斯東正教為宗主的小型俄羅斯-希臘東正教教堂,以及許多以烏西地區的烏克蘭移民為主體的烏克蘭天主教堂。
1917 年俄羅斯「十月革命」是一個轉捩點,俄羅斯從沙皇獨裁變成共黨專制,國內經濟倒退,民生凋敝,加上宗教和政治迫害,人民生命沒有保障,再次引爆一波大逃亡潮。不過,這次出走的主要是烏克蘭和俄羅斯的社會精英,其中多數是俄羅斯東正教徒,也有不同族裔背景的天主教信徒,他們在原居地多數從事文化或工商業等專業領域,能夠在溫哥華等大城市立足。
這時期具有專業背景的東正教移民雖然認同俄羅斯文化,卻普遍反對共產主義。因為俄羅斯所有神職人員都受到迫害,他們也不再信任可能落入統戰工具的俄羅斯東正教正教會,故於 1920 年從俄羅斯正教會分裂出來,另外成立一個以海外基地為主教區的「外俄羅斯東正教會」 (Russian Orthodox Church Outside Russia, ROCOR),或稱「海外俄羅斯東正教」(Russian Orthodox Church Abroad),以别於由莫斯科主導的俄羅斯正教會。外俄羅斯教會歷任總主教都流亡海外,它在全球擁有 400 多個教區,並且在世界各地成立新的教區並建造新的外俄羅斯東正教教堂,向散居國外各個地方的教徒祝聖,包括前圖所述位於士達孔拿的外俄羅斯聖三一教堂。
在加拿大,畢竟大部分烏克蘭人和俄羅斯人擁有共同歷史、宗教與文化臍帶,這兩個定居在加拿大的東斯拉夫族裔互相通婚的情況十分普遍,而且被視為理所當然。就常情而論,這些外俄羅斯教會的烏克蘭右派人士和俄羅斯人具有濃厚的「省籍情結」,依然心繋神州,故在士達孔拿興建聖三一教堂的同時,亦在教堂旁邊建立了一座俄羅斯大廳 (Russian Hall, 1938),熱心支持和保留俄羅斯傳統文化。
兩戰期間的分岐
1920 年代是蘇維埃建立鐵幕的時代,鐵幕內生活倒退,卻是全球經濟最美好的年代,溫哥華不同族裔背景的東正教徒生活相對富裕,分別興建了自己的教堂。例如溫哥華希臘裔移民首先於 1927 年在 7 街夾 Vine 街建立了溫哥華第一座希臘東正教聖喬治教堂,那是一個以君士坦丁堡普世牧首為宗、使用希臘語與拜占庭禮拜儀式的希臘天主教教會。(後記:1967 年希臘發生軍政府政變,溫哥華迎來了大量希臘移民,該教堂自 1970 年代遷至 Arbutus 街 4500 號希臘裔社區,基斯蘭奴舊址被出售,成為今天的 Kitsilano 鄰里之家。)
與此同時,以莫斯科為宗主教區的俄羅斯東正教亦於 1929 年在日落社區 43 街夾魁北克街拐角處,建成了下圖這座俄羅斯東正教聖復活宗主教堂 (Holy Resurrection Russian Orthodox Sobor)。
然後,有一位外俄羅斯東正教會的亞歷山大大司祭就在士達孔拿社區集合那些逃離史達林政權的烏克蘭人和俄羅斯人,於 1938 年建造了前圖那座外俄羅斯東正教聖三一教堂。外俄羅斯教會與正教會這兩座東正教堂分庭伉禮,加上前述由希臘族裔建立的希臘東正教教堂,使得此時溫哥華共有三座不同背境的東正教堂。
另一方面,此時波蘭成功復國,並於 1920 年奪得烏西地區的加里西亞。由於烏西地區長期受到波蘭天主教 (羅馬天主教) 影響,故此烏西地區大部分烏克蘭人皈依天主教。他們在溫哥華成立了烏克蘭聖母瑪利亞天主教區,並於 1927 年在菲沙街設立了聖斯蒂芬天主教堂,為烏克蘭人在溫哥華的第一座羅馬天主教堂。由於聖斯蒂芬小教堂不勝負荷,在 1944 至 1968 年間,烏克蘭天主教教區於是買下士達孔拿那座雄偉的瑞典路德教堂 (E Pender 夾 Princess Ave),為眾多的烏克蘭天主教徒提供服務。
直至 1962 年,為了因應溫哥華人口移動與教區發展,該天主教區遷往了 14 街夾 Ash 街,並於 1982 年重新建造一座充滿拜占庭風格的烏克蘭天主教聖瑪利教堂 (Protection of the Blessed Virgin Mary Catholic Church),取代了原來瑞典路德教堂。該烏克蘭天主教教區中心與法國裔的天主教聖體教堂 (Blessed Sacrament Church) 分享一個地塊,區內設有教區行政中心、老人住宅、托兒所、禮堂和康樂中心等。
二戰後的分離
二戰結束後,又有一大批東斯拉夫人逃出鐵幕高牆,其中有一些人對於俄羅斯仍然懷著「血濃於水」的熱誠,他們參加了俄羅斯東正教正教會,出錢出力重新建造了聖復活主教堂的聖殿和教堂大廳 (1955),並於 1958 年購買了西 4 街 2114 號近 Arbutus 街的 Kitsilano 舊戲院 (1913) 成立了第二座俄羅斯文化中心 (RCC),用作俄羅斯舞台藝術表演,致力促進和支持俄羅斯文化活動。
儘管外俄羅斯教會 (ROCOR) 拒絕俄羅斯正教會領導,仍奉俄羅斯文化為正統。1952 年,另有一位來自白羅斯的斐利蒙大司祭又在快樂山社區 (13 街夾 Prince Albert) 新建了一座俄羅斯東正教 St Nicholas 教堂,那是一座規模較小的教堂。就在此時,當時同屬於外俄羅斯教會的士達孔拿聖三一教堂的亞歷山大大司祭安息 (1954),斐利蒙大司祭得知訃訉後,便立刻集資收購了士達孔拿的聖三一教堂及其緊鄰的俄羅斯大廳。這座由外俄羅斯教會建立的俄羅斯大廳與上文由俄羅斯正教會設立的俄羅斯文化中心,雖然在宗主教區的認同有別,彼此態度敵對,卻同樣以宏掦俄羅斯文化為目的。
相反,二戰後也有更多逃離蘇聯的烏克蘭新移民對俄羅斯失去熱情,或者有些人開始對共產黨倒行逆施覺得絕望,他們揚棄了「大俄羅斯思想」,堅定地以「正港」烏克蘭人自居,強烈主張烏克蘭獨立於俄羅斯之外。他們沒有參加外俄羅斯教會,反而以一個始於十月革命後的烏克蘭自主東正教會 (Ukrainian Autocephalous Orthodox Church, UAOC) 為宗,後者在加國成立了加拿大烏克蘭希臘東正教會 (Ukrainian Greek Orthodox Church of Canada, UGOCC, 1918),作為追求烏克蘭獨立運動的一部分。
在二戰結束後不久,UGOCC 在草原三省即設立了將近 200 個教會,追隨者佔加拿大烏克蘭人口超過二成,而且在溫尼伯創辦了一所 St. Andrew’s 神學院 (它於 1964 年遷至 Dysart 路 29 號,成為曼尼托巴大學附屬的學院及烏克蘭研究中心),聲勢鵲起。
1950 年,這些主張「烏獨」的自主東正教徒在溫市 Quebec 夾 10 街建造了一間完全屬於烏克蘭人的聖三一大教堂。這座烏克蘭希臘東正教堂拒絕莫斯科宗主教區領導,加入了君士坦丁堡普世宗主教區成為一個自主的都會教區,並積極「去俄羅斯化」,完全以烏克蘭語和英語為教友服務,成為溫哥華第四座不同背境的東正教堂。烏克蘭人從傳統的俄羅斯正教會、兩戰之間的外俄羅斯教會,到二戰後的烏克蘭自主東正教會,烏俄分離自此搬上檯面,「親蘇」、「反蘇擁俄」、「烏獨抗俄」分成三派。
昨非今是
普丁說:「烏克蘭不是一個自然的國家,而是俄羅斯的敵人創造的。」不是沒有道理。總結而言,烏西地區的加里西亞和布科維納從不屬於俄羅斯,烏東地區一直受到俄羅斯管治,也從來不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烏克蘭” 的國名首次於 1917 年俄羅斯十月革命兵荒馬亂的混沌時刻短暫出現,然後在 1918 年德奧聯軍和 1920 年波蘇戰爭,作為一個附庸國兩次跑場。就是因為德國和波蘭希望削弱俄羅斯,故在附庸區內激動「烏克蘭人立國主義」,推波助瀾。隨後,有一個在烏東哈爾科夫建立的親蘇政權將烏東和烏中地區帶回蘇聯,加里西亞留在波蘭第二共和國,布科維納則併入了羅馬尼亞。儘管這些烏克蘭短命政權猶如曇花一現,卻埋下以「烏克蘭」自稱的民族意識種子,特别是「烏克蘭蘇維埃 “加盟” 共和國」成立了,團結了烏克蘭人的主體精神!
二戰結束後,蘇聯主宰了整個東歐,重塑每個加盟國的邊界,於是加里西亞、布科維納,甚至將喀爾巴阡山脈南面的外喀爾巴阡州皆被首次納入烏克蘭蘇維埃版圖,成為烏克蘭蘇維埃行政區的一部分。1954 年,蘇聯總書記赫魯曉夫還天真的以為俄烏永遠是「一家親」,很大方地將原屬於俄羅斯的克里米亞劃歸給烏克蘭蘇維埃成為烏克蘭南部,成就了烏克蘭在蘇維埃時代史無前例偌大的疆界。
直至 1991 年蘇共總書記戈巴契夫失勢,俄羅斯總統葉爾欽推動各個加盟國脫離蘇聯各自獨立,蘇聯幾乎在一夜之間解體,烏克蘭突然成為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領土範圍包括了前所未有的加里西亞、布科維納、外喀爾巴阡州和克里米亞。普丁說:「很多俄羅斯人一覺醒來,就莫名其妙變成了外國人!」就是此意。
近年來,擁抱「大俄羅斯文化」的外俄羅斯東正教會 (ROCOR) 從反共回到親俄的道路,他們最終於 2007 年回歸俄羅斯東正教的莫斯科宗主教區 (UOC-MP);這種「人在烏營心向俄」的政教態度在烏東頓巴斯地區尤其明顯,所以出現公投加入俄羅斯聯邦的情節。相反,「獨派人士」為了維持一個獨立自主的烏克蘭東正教會,推動烏克蘭自主東正教會 (UAOC) 與烏克蘭獨立後新成立的烏克蘭東正教基輔宗主教會 (UOC-KP) 合併成為一個統一的獨立東正教會,並正式正名為烏克蘭東正教 (Orthodox Church of Ukraine, OCU),決心與莫斯科宗主教區 (UOC-MP) 劃清界線,不想再與俄羅斯有任何瓜葛牽連。
上圖為曼省多芬 (Dauphin) 的烏克蘭東正教 St. George’s 教堂,其建於 1959-1962 年間,為烏克蘭反共人士出資興建。這個多芬教區原隸屬於上述創建於 1918 年具有自主性的加拿大烏克蘭希臘東正教會 (UGOCC),自從教會正式正名為烏克蘭東正教 (OCU) 之後,他們率先從「烏克蘭希臘東正教」改掛上代表獨立自主的「烏克蘭東正教」牌子,創下草原上烏克蘭東正教堂的第一例。別小看 UOC 與 OCU 這些名字祇有一字之差,其政治內涵完全不一樣。
儘管普丁所言甚是,澤倫斯基要將整個烏克蘭送往西歐,內心必然痛苦萬分,可是俄烏現在已經「一邊一國」,想將失去的要拿回來可不容易。這次普丁執意入侵烏克蘭,在加拿大各地都可以看到很多烏克蘭人抗議集會,舉著藍色與黃色條紋的烏克蘭國旗揮舞,為他們的祖國奮力發聲。我很友善地趨前向這位女仕表明我的來處,並冒昩地詢問她一下:烏克蘭和俄羅斯是否真是同一個民族 (“one people”)?她嘰哩咕嚕講了一大堆我都聽不懂,祗聽到她們最後異口同聲的一句話:“Ukraine is Ukraine,Russia is Russia!”
「民族自決」是二十世紀以來擋不住的歷史洪流,特別是在「特別軍事行動」、俄烏兵戎相見,再加上俄羅斯東正教牧首表態支持莫斯科當局出兵烏克蘭之後,加速了烏克蘭信徒從莫斯科的俄羅斯東正教會 (UOC-MP) 倒向基輔的烏克蘭東正教 (OCU),跟莫斯科東正教會徹底決裂。戰爭烙下的傷痕永遠不能彌補,寡頭在動武之前務必三思。在無情炮火蹂躪底下,烏克蘭人正式告別俄羅斯走自己的路,不再回想曾經歸屬俄羅斯同一國別。這個信念,在烏克蘭人民的内心裡,我相信,經過一千年都難以回頭!
本文的歷史內容主要參考自《Canada’s Historic Places》、《維基百科》網頁